何戢

【执离】溺

假如阿离真被天璇给逮了……2017.5.28

码文文时以为阿离被抓是真的，剧情打脸。。



执明被人摇醒时还有大半酒意未褪，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莫澜哭红了的双眼。

“深更半夜的，莫澜你干什么？”

“都怪你！阿离正要答应跟本王回天权了。”

执明摸索着起身，抓起床头挂着的墨色王服便草草往身上披。

莫澜还在哭个不停。

执明蹙眉，正要问一句“到底怎么了？”，便听莫澜哽咽着叫道：

“王上！您快去看看吧！阿离救出来了。。！可是，他，他快不行了！”

酒意瞬时尽数褪却。

执明冲出营帐，迷蒙中被他忘却的记忆一起涌上来。

“阿离，你到底想要什么？”

“等王上哪日想要这天下了，我便告诉王上，我想要什么！”

过往种种，全部变作利刃，割开执明的肺腑心脏，刺骨的疼。

“阿离，你还没有等到我！你等等我！”

撞入执明眼帘的，除了被侍从掌中提灯点点融光晕开的夜色，便是那袭被水浸透的白衣与散落濡湿的墨色长发。

他的阿离失却血色的苍白，无声无息地倚在毓骁怀中。

执明快步追上去，褪下方才披在身上的外衣想要给慕容离盖上，却被毓骁快步躲过，大步进了自己营帐。

随后鱼贯而入的是军中的医丞和随从，独留执明在忙碌的人群中呆立着，心脏一阵阵抽痛，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将慕容离安放于床榻后，毓骁拨开人群快步冲出来，一拳打在执明脸上。

执明不曾闪躲，结结实实捱了这一拳，向后踉跄了一步，被身后的子煜扶住。

见毓骁再次挥拳，子煜赶忙抬手架住，怒喝道：

“毓骁，你疯了么？你要干什么？！”

“如若不是，本王击退了天璇军，让他们交还阿离，你现在看见的就是他的尸体！”

毓骁挣开子煜，向前一步攥住执明领口，继续逼问道：

“昔日陵光要以你五座城池换回阿离，你为什么不肯！平白让阿离多遭受这几日的酷刑！为什么！你给本王说清楚！”

执明抬手抹去唇边血迹，木然低声道：

“本王没有不肯，本王不知道。。本王真的不知道天璇王说的瑶光王子就是阿离！”

“阿离怎么样了，让本王进去看看他，等他好起来，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

“他受了水刑，回来的时候，呼吸已滞，脉息微弱，如果在肺中的水迟迟咳不出来，今夜，恐怕就是阿离在人世的最后一夜。”

听毓骁说到“最后一夜”，执明一把推开眼前阻拦，冲了进去。

侍从在一旁围了一圈小心立着，冯医丞正小心扶起慕容离，在他背后以金针帮他稳住受损肺脉，纵然是医术高超的老医丞，也不免额上冒出一层细密冷汗。

“冯医丞，阿离他，怎么样了？”

执明上前扶住慕容离无力前倾的身子，任绵软的身躯倒在自己怀中。

执明只觉从前所理解的“追悔莫及”实在太过天真。

真正的后悔，不是愿以性命去换一次重来的机会，而是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却也追不回已失去的那种绝望。

阿离，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的愚蠢生生扼杀了你生的希望！

阿离，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醒过来！

冯医丞双唇泛白，起身摇头劝道：

“王上恕罪，老臣已经尽力了。现已用金针刺穴，促慕容大人吐出肺中积水。”

“慕容大人，若至一刻钟再无呼吸反应，便是已经去了，无需再强求。”

执明没有说话，他已无暇多想。

每一瞬都是慕容离仅余的性命，容不得他耗费。

他要陪着他，陪着他一起痛。

将慕容离揽入怀中，金针戮身的剧痛令执明不禁咬牙。

他的怀中是一片死寂，没有呼吸的起伏，也没有心跳的律动。

可他死死圈住，不敢放手。

无论阿离心底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念念不忘的哪位故人或者是他的故国，如今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只要他的阿离活着，阿离要什么，他便为他夺过来！

执明忽然有些憎恨自己一直以来的无能。

身体气血翻涌，心口痛意更甚。

执明几乎周身都在颤抖。

时间漫长到仿佛静止。

令他惊喜的是，怀中忽然传来的一丝颤动与微弱的起伏。

接下来便是慕容离的低咳，带着肺脉积水与层层血丝。

执明想要开口呼唤守在一旁的冯医丞，一开口却是呕出一口鲜血来，尽数喷在慕容离胸前白衣衣襟上。

“王上！”

“阿离！”

伴随着两声惊呼，两人一同无力地跌落床榻，执明侧耳伏在慕容离左侧心口。

他听到，有微弱的心跳声再次从慕容离的胸腔中传来。

有人想将他拉开，他紧紧扣住了慕容离的手掌，指尖相抵，便微笑着彻底坠入昏沉。

我的阿离，你回来了。

谢谢你，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阿离，阿离。

我不怨连年的争杀，只愿为你平定天下。